当人们突然意识到这不是一则假新闻后,批评之声排山倒海般到来。
北京大学分子医学研究所研究员刘颖的一段话是目前科学界出现比较多的对此事的评论。在回答公众号“知识分子”关于“如何看待这一实验的后果”时,刘颖说:“这一实验从科学层面具有巨大的潜在风险,两个孩子作为试验品,这些未知风险将会伴随他们的成长。从事这一实验的科研人员既非HIV研究者,也非基因编辑领域专家,项目实施时其测序公司和其背后的商业资本是在铤而走险。该项目的实施可预见的会使基因编辑领域的研究受到影响,也会使中国科研界的发展受到质疑。中国科研界需要就此发声,该项目的实施者也需要因这一行为而受到抵制,否则将会带来更多不可预见的负面影响,潘多拉的盒子也许就此打开了。”
综合目前科学界的批评,争议主要出现在技术操作和生命伦理两个方面。
首先,CRISPR基因编辑技术存在脱靶风险,这次改造的婴儿,是否因此承受着风险?
中科院上海生命科学研究院神经科学研究所研究员仇子龙在接受“知识分子”采访时说,“CRISPR/Cas9现在面临的主要问题是可能在基因组水平上引起不必要的脱靶、结构变异等,所以应用在人身上要非常非常慎重,目前各种基因编辑系统,包括最新的碱基编辑系统的脱靶风险仍然很大。如果父母患有致命的遗传病,用基因编辑的方法来修改受精卵里的致病基因,以小风险去掉大风险的话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即使是已知父母携带致命的基因突变,仍然可以采取在受精卵阶段,采用挑选健康受精卵的手段来加以规避。也就是说,基因编辑始终不是唯一去除基因突变遗传疾病的方式。”
第二个争议的焦点是,贺建奎所说的用基因编辑来降低孩子感染HIV病毒的风险,本身不成立。
清华大学医学院教授、清华大学全球健康及传染病研究中心与艾滋病综合研究中心主任张林琦认为:对健康胚胎进行CCR5编辑是不理智的,不伦理的,我们还没有发现任何中国人的CCR5是可以完全缺失的;CCR5对人体免疫细胞的功能是重要的;由于艾滋病毒的高变性,还有其它的受体可以使用,CCR5基因敲除,也无法完全阻断艾滋病毒感染;CCR5编辑不能保证100%不出错之前,是不可以用于人的;现在母婴阻断技术非常有效,高达98%以上,可以阻止新生儿不被艾滋感染;HIV感染的父亲,和健康的母亲,100%可以生个健康和可爱的孩子, 根本无需进行CCR5编辑。
关于生命伦理的争议最大,因为按照相关规定,基因技术的临床应用必须经过伦理审查,网上流传的《深圳和美妇儿科医院医学伦理委员会审查申请书》,被认为漏洞百出,不能证明这一次的应用经过了正规的伦理审查流程。而当事人贺建奎自己,至今还没有拿出其他伦理审查的证明文件。
贺建奎回应
贺建奎显然早已预料到信息发布后的景象,第二天,完整版的视频出现,贺建奎针对伦理方面的质疑,做出了预先准备好的回应。
他说:我们相信基因缺陷不应该夺走一个小孩的生命,也不应该让一对情侣无法组建家庭。第二,有所为有所不为,这么说吧,基因技术是非常严肃的医学程序,只能被用于治疗严重疾病,不能够被用于提高智商、增强运动能力、或者改变肤色,这根本不是父母用来保护孩子的爱。
第三,尊重孩子的自主权,基因是孩子的一部分,进行基因手术之后,孩子依然有定义生命的全部自由,我们应该让他们书写自己的人生,探索无限潜能。第四,基因无法定义你,你有这种基因,不代表你会成为科学家、律师、医生或者是一位体育明星,我们的成就源于我们的努力,来源于社会的支持和父母的关爱。
最后一点是,每个人都可以免收基因疾病之苦,无论你是富贵还是贫穷,你都享有同样的健康权,我们应该尽力去让这项技术惠及所有人。眼下治疗一个带有遗传性疾病的孩子,费用之高可以将一个家庭推入贫困的深渊。我出生在一个小的农